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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9 章(2 / 3)

安的声音很稳,一些骤烈的,难以释怀的情绪像是被细水流长的时间抽干了,“因为我的祖母年岁大了,背弯得直不起来,腰伤成疾,一到风雨天就整夜整夜睡不着,却仍有堆成山的事要做。谷子要晒,棉球从枝头踩下来还要再摘……”

要随时准备好东西,听到战争的讯息时,牵着两个半大小孩,从一座城池逃到另一座城池,时时悬心。

“她不用再操劳了。”

终于可以和高门深院里一辈子没吃过苦头的老夫人一样,从此被花团锦簇围绕,颐养天年。别人再提起她,不会再压低声音唏嘘,说这真是个苦命的老太太,只会又羡慕又感慨,说她的孙女回了家,孙子也进了仙门,这真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。

“那日城中发生了动乱。”直到这个时候

,温禾安才压抑的皱了下眉,瞳仁微微一缩,眼底似乎映着那日的血色:“我回去的时候,祖母彻底倒了下来,身体在门槛里,头在门槛外,血都流干了。”

只有眼睛还没闭上。

十岁的温禾安自有意识以来,第一次穿鲜艳的石榴裙,给祖母和讨厌的兄长买了很多东西,眼中光彩灿灿,笑靥璀然,那本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。

却成为了她最为遗憾,痛恨,懊悔,无数次深夜惊醒回想,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,还没动作,已然死死咬着手指崩溃,睁着眼到眼里全是血丝的梦魇。

陆屿然抬眼看她,眉目如笼寒烟,他第一次从温禾安身上觑见层难以形容的悲伤,却清楚的知道,她今日吐露部分真相,需要的不是任何安慰。

“我当时太小,除了哭,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
那种深切的无能,无力感让现在的温禾安都依旧摇头,说:“后来在天都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,我和温流光斗得分身乏术,为他们做事,给他们当刀。只是每年清明,我会回琅州一趟,渐渐的,也查到了不少消息。”

“最开始,我只觉得祖母死得蹊跷,后面有自己的势力之后,又查到了别的事情,原来琅州动乱,死的不止我祖母一个。那日死了足足上千个老人,都是老人,这是不是太巧了。”

陆屿然看着她,一条线于此时露头现尾,他清声吐出两个字:“禁术。”

所以她在第一次听到外岛之事和禁术扯上关系的时候,表现得如此在意,对这件事紧追不舍。

温禾安朝他颔首,睫毛急促扇动两下:“对。只是查到这,就再也查不下去了。”

天都不让查,她只能压下来,无人时再抽丝剥茧地深究。

房内一时又安静下来,她干脆也学着陆屿然的样子,在对面的书柜边上倚站着,随着这番动作,裙摆的褶皱垂荡至纤细的脚踝,像起伏追逐的浪花。

他们再一次对视,这次谁也没有先避开,温禾安甚至当着他的面抚了抚自己光洁的左脸,她低低地叹息,被这些事情,这些东西逼得烦恼不已,不堪承受,但并没有半分求助的意思。

她眼中积蓄着一泓清泉,将鬓边碎发拂开,轻声道:“还有我体内的毒,真正发作时比你想象得更为棘手,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办法,但也好像……暂时只能如此。”

陆屿然终于知道她今夜前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。

楼下有脚步声顺着楼梯上来,温禾安不为所动,她唇瓣微微上翘,眼里很是纯净,道:“昨夜你问我的问题,我听见了,也记起来了。”

她不避不闪,也不是心虚,但声音却莫名放低了些:“我没想到你会听见……确实,是我先说的。”

那是一面空白的聚音石,在流放归墟之前,她时常不离身的带着,当下的境况,烦心的事,总是习惯性地捏着石头喃喃说两句,说给一位死去的老人听。那日骤然出事,也是她最先将那块聚音石毁了。

因为藏了太多秘密。

屿然倏的抬眼,眼底情绪极重,周身气质清寒无比,温禾安最终启唇,给他回答:“我们有时候太像了。”

如果这位帝嗣满腹心机,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,始终高高在上,漠视众生,温禾安并没有那么多顾忌,她一心一意地利用他,找个合适的时机彻底推一把,将他卖给塘沽计划,自己长袖抽身,他是死是活就看他的本事。

但陆屿然偏偏不是,他是山巅之雪,性情淡,喜静,窥不出情绪,她花了很长的时间,才渐渐叫他沾上些红尘之色。

什么争锋相对,斗死斗活的情形都想过了,殊不知竟会是这样。

一起用膳,一起过节,一起闯秘境,渐渐在夜里触到对方的手指也能毫无所觉地翻个身,习惯了两道气息融洽,交缠,在她冷静地对聚音石说出自己不想再耗下去的前几天,陆屿然还在为自己出门取花露,问她头还疼不疼了。

那种感觉,那种心情太复杂了。

温禾安突然厌倦了和这位巫山帝嗣日复一日的相处,耍心眼,配合塘沽计划,每次那边传来新的指令,都会让她感觉到一点难以形容的暴躁。他们如此相似,背负的责任一样,渴求的东西也一样,身份注定了不能和平相处,迟早为敌。

任何不稳定的,不受控的东西都会让她感觉危险。

所以她捏着聚音石,对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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