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念梦只当是姜胜在跟他客气，毕竟工厂确实没什么能让他帮得上忙的，于是就点点头。 姜胜坐在那里，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，正在忙着写什么的林家福。 他视力极好，即便和林家福之间隔了有将近一米远，但还是能隐约看得到上面写着的一些字眼。 “……缩减开支改制企划书……” 姜胜隐约能看得出中间有几行字是这个，至于前后，由于写的字有点小，他不大能确定写的是什么。 只是一看到缩减开支这四个字，姜胜瞳孔微缩。 他记得前世林家福就是动用这个法子，表面上说是要缩减开支，实际上省下来的钱全部都被他给挪走了！M.. 偏偏大姐当时又特别信任他，看到缩减开支的账单，还以为真的能帮工厂减轻负担，提高能效，于是就把工厂的任务核心，十之八九都交给了这家伙来处理。 也正因为如此，从这一点作为开端，红星轧钢厂的国有资产就一点一点流失掉了。 最终也就造成了大姐引咎辞职，林家福这个狗东西也卷款跑路。 再加上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指证林家福，最后只能由大姐担上这次的责任。 一想到这个结局，再想到后来大姐清苦一生，最后就连生病入院，都是其他几个姐姐一起帮忙，才不至于穷困潦倒，光是想想，姜胜就胸口气炸。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，林家福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对方，正好跟姜胜的视线对在一处。 姜胜略带着几分恨意的目光，正好映入到林家福的眼帘。 林家福一愣，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。 两人今天才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，这个少年怎么会对自己露出仇视的表情？ 他心中颇感意外，重新眨了眨眼，再重新看向姜胜的时候，却看到对方只是对着自己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。 “不好意思，我在这里不会打扰你工作吧？” 林家福先是一愣，随后很快反应了过来，笑着冲姜胜摇了摇头。 “不会，尽管在这里坐着休息，没事。” 说完，林家福下意识地摇摇头。 难道他刚才眼花看错了？ 眼前少年分明和善有礼，哪里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 应该是这些天为了取得赵念梦的信任，天天待在工厂这边，累了电子。 林家福也没想那么多，对着姜胜笑了笑，又重新低下头开始工作。 至于赵念梦则坐在旁边办公桌旁，一边拿着手中的报表进行数据核对，一边用计算器不断计算着什么。 只有姜胜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，就好像一个外人一样，融入不到眼前两个人的世界。 这可不行，他必须得想个办法，找个切入点才是。 姜胜心中想着，下意识站起身来，在办公室里来回散着步，顺道就来到了办公室窗边，往窗外的方向看。 窗外一片漆黑，工厂的空地上空无一人，只能透过工厂门口昏暗的灯光，隐约看到门口偶尔会有一两辆自行车从旁经过。 姜胜慢慢收回视线，重新看向了窗边不远处，边上忙碌的大姐。 之前大企业财务部门，他也不是没待过。 财务报表他也不是看不懂。 自己说不一定，还可以过去帮帮忙。 心中想着，姜胜慢慢到了赵念梦身后，看着她一边不断按着计算器，一边把目光放在了报表上面。 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，姜胜只是看了几分钟而已，便紧紧皱起了眉头。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，这报表上面数据有些问题。 然而大姐正在认真处理着报表，不断往电脑上面填写着数字，压根就没有注意到，姜胜就在自己身后站着。 至于林家福，虽然一直都在低着头忙碌，但是眼角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姜胜的动作。 发现他站在了赵念梦身后，林家福整个人身体瞬间就紧绷了起来，一颗心也忍不住高高提起。 这小子据说是燕京大学的大一新生，学习成绩十分优异。 他应该不会从报表里面看出来什么吧？ 林家福心中有些紧张，不过看着姜胜只站在那里，一直看着报表，默不作声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。 自己还真是有点草木皆兵了，不过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。 财务报表上全部都是数字，他一个没学过财务的小年轻，又怎么可能会看得出哪里不对？